那侯夫人果真是回房休息去了,晏安坐了一会便回了自己的院子,张嬷嬷也下去办事了。
肖娘见此,便跟着晏安走了。
晏安的院子离得不远,屋子里布置得很是雅致,一看就是个爱读书的,那书架上满满的书籍,肖娘瞥了一眼,没有细看。
晏安在桌边坐下,她的贴身丫鬟春花,替她倒了一杯热茶。
“小姐,可是见到了那位不舒服?”
晏安闻言,瞪了春花一眼。
春花是和她一起长大的,并不惧怕。
“若让别人听见,倒以为我不知好歹,明明夺了她多年富贵,她回来了我还不顺心。唉,就算是个不好相处的,我又有何资格多说半句?”
晏安的丫鬟没有进大堂,但却是候在大堂门口的,所以春花和夏玲也见到了那位真正的侯府小姐。
夏玲:“春花说话直,奴婢们也是担心小姐心里苦。”
春花与夏玲是跟着晏安一起长大的,也是她最得力的贴身丫鬟。
晏安身世被揭露的时候,她们也很是为自家小姐担心,若是侯府认回那位,自家小姐又该何去何从?
好在,赵将军的孝期已满,二人的婚期如今已经定下。
府里多了一位小姐,倒与她们没有多大关系。
小姐受侯爷和夫人的宠爱,在身边养了十六年,果然夫人他们也还是在意小姐的,哪怕她的身份……也没有断了她与赵家的亲事。
“我心里再苦,也不及娘和宝云,以后院子里的下人要多加管束,千万不要惹了宝云不快,等到我嫁去赵家,也便没人碍她的眼。”
晏安不知道卢宝云是个什么脾性,但是设身处地想来,若自己是那个被夺了富贵的,回到家中,她必然是不想再见到那个替代者的。
“侯爷、夫人心里都是有小姐的,要不然不会急着定下与赵家的婚事,小姐也别太忧心。这事是卢氏做的,小姐当年也不过是在襁褓之中,又哪里能做得了主?”
晏安:“你也说了,做这丑事的是卢氏,我身上流着她的血。占了宝云这么多年的身份便宜,又岂能说是无辜?”
晏安知道身世的时候,只觉罪孽深重,如今她对着卢宝云,也还是羞愧不安。
她确实没做什么错事,却得了最大的好处。
但是……
但是父母养她十六年,疼她宠她,她怎么舍得?
卢家已经被流放,她又能去哪呢?
“小姐就是心地太善。”
春花说着,转移了话题。
“晚食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局面,小姐要不先用些点心?”
她怕卢宝云是个不好相与的,晚食搞不好弄得大家都没胃口。
晏安思绪繁杂,应了一声便走去书桌前。
夏玲跟过来,知道自家小姐一烦心就写字的习惯,便磨起墨来。
“小姐,奴婢替您磨墨。”
晏安微微颔首,执笔写起字来。
肖娘凑过去看了一眼。
这位小姐的字,倒是写得颇有几分风骨,是个下过功夫的。
肖娘看她十分专心,丫鬟也不再说话,另一个丫鬟则下去拿吃的了,便开始打量起晏安身后的书架。
书类很杂,四书五经、女四书、杂谈游记,各类都有。
要不就是个真爱看书的,要不就是个爱摆设的。
肖娘又看了眼晏安的字,心中微沉。
恐怕真是个爱读书的。
写出这一手好字的女子,能做出下药、杀人之事?
莫不是那卢宝云骗了顾姑娘?
肖娘浮想联翩,却没有轻易下结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