领兵之人长得极高极壮,比朱大猛还高半个头,那胳膊比夏明昭的腰还粗。
他年近四十,粗眉厚唇,脸上没有胡虏标志性的大胡子,看上去颇为英武。
“尉迟勇,他是西胡王尉迟勇!”
有老兵惊呼:
“尉迟勇是上任王的第七子,他勇猛过人,力大如牛。而且,他曾潜伏大宁十年,学习汉家兵法。自从他上任后,一直在收复西北各部族,足有五年没有大举进攻宁远关,怎么……”
“现在我们要关心的,是他为什么从安远城的方向来。”
前后夹击,困局已定!
宁远关总共就只有两道城墙。
北边的城墙是铁铸雄关,对敌胡虏。
南边的城墙主要对内,收个关税登个记什么的,标准的样子货。
现如今,尉迟勇居然率领万余骑兵从安远城方向而来,这般大队人马,走到哪都黑压压的一片,是如何混到后方的?
宁远关?不可能!
安远城?也不可能!
这两座城关,都位于荒岭之中,天险重重,小支的斥候探子能偷渡,马匹绝对无法翻越。
那就只剩下西原城了!
西原城有西南北三座城门,分别驻兵五万,而东边和胶州临界,有着天险白水河……
明白了!
这个西胡王尉迟勇,兵法学得不错,性格也能忍。他用了十五年的时间,纵横连串,谋夺今儿这一战。
大军偷渡,收买内奸,暗夜下毒,再里应外合……
身处死局,夏明昭反而平静了。
无它,唯死战尔!
她冷声下令:
“罪孽营听令,但凡能喘气的,都跟本公主去杀敌。好听的话本公主不多说,反正,避战是死路一条,迎战反而有一半的机会活下去。秦都尉,你率一千士卒,死守宁远关主城墙。此战,你要是能活下来,昨夜的渎职之罪,本公主既往不咎。朱大猛,从今日起,你就是罪孽营的都尉,走!”
“殿下,让末将去!”
一晌贪杯,差点城破。
秦都尉自责得咬碎了下唇,他单膝跪地,恳求道:
“末将自请出城杀敌,请殿下务必保重自身,坚守城墙,等待援军!”
“你的战力不足平常三成,出城迎战就是送死,不允!”
“殿下……”
被夏明昭拒绝,秦都尉还是不死心。
但夏明昭没时间和他啰嗦,冷声下令:
“不必多说,秦都尉,这是军令!”
“是!末将……末~将~领~命~”
公主殿下亲自出城赴险,秦都尉身为守将,却因宿醉而不得不窝在城墙上,这让他更是惭愧得无地自容。
他鼻子一酸,怒吼道:
“啊啊啊~该死的胡虏狗,老子和你们拼了!”
“拼了,拼了!”
疲惫的困军勉强被激起一丝士气。
夏明昭下了城楼,穿过内城,来到南关城门上,她看向尉迟勇。
心里想着,要不要来个趁其不备的斩首行动。
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对敌,尉迟勇刚好也同时看过来,他的目光凌厉狠恶,如扑食鹰隼,又好比狩猎的豺狼。
他咧嘴上场,抽出腰间镶着骷髅头的弯刀,指向夏明昭,仰天狂笑:
“儿郎们!看,那就是大宁朝最尊贵的公主,哈哈,是咱们的新女奴!”
“嗬,嗬,嗬!”
“女奴,新女奴!”
寒光闪闪的马刀,在阳光上挥舞,让人头皮发凉。
而胡虏那饿狼般的眼神,更是让人恶心干呕。
几乎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强烈的征服欲,往往失败者更渴望征服。
胡虏在顾家手里失败了一次又一次,一年又一年,心里早就憋满了火。
如果能够征服一个高贵的公主,那滋味……真是爽翻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