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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屋漏偏逢连夜雨,五日后,颍州传来消息,颍州近日连下大雨,造成决堤,淹没良田无数,房屋倒塌,饿殍遍地,百姓流离失所,饿死的、病死的不计其数。

更让隆庆帝震怒的是,颍州居然没有储备的官粮,当地粮商趁机哄抬价格,导致民怨沸腾,以致发生了民变。

还有消息说颍州官府的官粮不是没有,是都给了叶家的庄子,当私粮贩卖,叶家从中牟取暴利,隆庆帝震怒。

这天早朝,隆庆帝一脸疲惫地端坐在上面,目光扫着众人道:“众卿对于颍州之事有何见解?”

太子对这事多有避讳,不敢发言,而且他的外公叶德清最近都没有上朝,他没有主心骨,只是一味地低头站在那里。

元珦走出一步躬身施礼道:“父皇,儿臣认为应该赶紧拨款,然后派钦差前去赈灾并彻查此事。”

隆庆帝点点头,道:“那你觉得何人合适啊?”

元珦略一沉吟道:“儿臣愿领此职。”

隆庆帝还没说话,元琋走出来道:“父皇,儿臣也愿意前去赈灾。”

元珦躬身施礼道:“六弟,你常年在京城,对地方政事了解甚少。”说完,他又对隆庆帝说道:“儿臣之前去过燕州,且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,对地方多少有些了解。”

元琋一听,嗤笑道:“那照你这么说,五哥在燕州驻守多年,岂不是更合适?”

元琋说完,武官队列里走出一个人,躬身施礼,道:“臣也举荐靖北王。”

隆庆帝一看,此人乃明威将军孙道成,隆庆帝眼睛眯了眯,意味深长地看着下面的一幕。

明威将军孙道成,是个直肠子,并不属于任何一方。

明威将军说完,有不少人附议。

元璟眼睛眯了眯,淡淡地看着朝堂上的一幕,心道:这个老六果然不简单啊,这是既博得了父皇的好感,又把差事甩给了他,不过这正合元璟的意。

元璟想了想,也走了出来,躬身施礼道:“儿臣愿意前去赈灾。”

隆庆帝看着元璟,久久没有说话。

半晌后,他才道:“就由靖北王为钦差大臣前往颍州赈灾吧。”

隆庆帝又问户部尚书齐文龄:“筹措赈灾物资需要多久?”

齐文龄躬身道:“怎么也得十日。”

隆庆帝又给元璟派了个副手,户部侍郎周南天。

大陈这些年一直在养精蓄锐,且这些年基本上没有什么灾害,虽然刚刚经历了跟姜国的大战,但是赈灾物资还是没问题的。

元珦久久回不过神来,他郁闷至极,若是他得了这个差事,差事办好了,可是很长脸的,夺嫡之路也会增加筹码,怎么父皇就给了元璟呢?

父皇最偏爱六弟元琋,对元璟忌惮极深,按理说也应该把这个差事交给他才是,元珦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。

元琋回到府中,进了书房,这时一个身着黑色长袍,头戴风帽的人走了出来。

黑衣人对元琋道:“王爷,计划顺利吗?”

元琋笑了笑:“果然如你所料,父皇让五哥去赈灾了。”

黑衣人道:“那是自然,颍州那可是个深坑,叶家在颍州盘踞多年,各方势力都有涉及,王爷得陛下宠爱,自然不愿意王爷去冒险,宁王文尚可,武就不行了,去了估计也是凶多吉少,只有靖北最王合适。”

元琋冷笑道:“五哥也未必能得到好处。先让他忙活一阵吧。”

黑衣人哈哈一笑,道:“那是,到时候我们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,我们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
元璟下朝之后,对李穆吩咐道:“去收拾下东西,准备去颍州。”

李穆愣了一下,问道:“陛下派您去颍州?”

元璟睨了李穆一眼,没说话。

李穆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挺蠢的,若不是陛下下了旨意,元璟是不能擅离京城的。

元璟坐在书房沉思了片刻,他早就在搜集扳倒叶家的证据,知道颍州水很深。想来隆庆帝这回是要彻底拔除叶家了,元璟也可以为容妃报仇了。

十日后,元璟带着李穆出发去颍州赈灾。

十几天前,苏雪凝到了颍州,正赶上颍州发大水,她住在客栈里,大街上几乎都是饿死、病死的人。她的任务只是查访张家冤情,其他的不在她的职权范围。

她暗中查访了几日,收效甚微,现在颍州发大水,人心惶惶,谁会在意一年前的案子?

正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,隆庆帝给她下了一道旨意,让她协助元璟赈灾、查案并让她保护元璟。

苏雪凝一看见这道密旨,嘴角微微勾起,眼前不禁闪现过那个风姿绰约的男子,一袭白衣,手持一杆梅花枪迎风而立。

几日后,元璟等人乔装成商人,进了颍州城,颍州城入目一片荒凉,到处都是饥民,他们衣衫褴褛,或躺在路边奄奄一息,或匍匐在地等着被买走,还有卖儿卖女的,那场景凄惨无比。

元璟等人在城中转了一圈,发现合义庄确实有粮,而且卖到二百文一斗,几乎是平时的十倍。

第二天,元璟命人在颍州城外开设粥场,饥民听说后,纷纷赶去。元璟这次还带来了太医院专治疫病的太医,熬制汤药免费发给饥民。

颍州刺史吴大庆,早就得了旨意,说靖北王是这次来颍州赈灾的钦差,可是他左等右等也不见钦差。今早有人报告说钦差大人已经在城外施粥了,赶紧去拜见。

他见到元璟之后,赶紧跪下:“下官参见钦差大人。”

元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道:“起来吧。”

元璟瞥了吴大庆一眼,道:“吴大人,你领本王去粮仓看看吧。”

吴大庆一惊,他没想到,靖北王居然刚来就要去粮仓。 但是他也不敢违拗,赶紧带着元璟等人去了颍州粮仓。

颍州粮仓建在地势极高的地方,东西长二五百米,南北长九十米,内径十米的仓窖一百八十个,每个仓窖可存粮两千石,整个粮仓可存粮三十六万石,可是现在只有一座空空的粮仓,里面只有少量的陈粮。

元璟来之前查过颍州的档案,颍州这些年几乎年年丰收,存粮应该不少。如今这种情况,就非常蹊跷了,难道真是如传闻中说的颍州的粮食都被合义庄给弄走了,然后高价卖给百姓?他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?

元璟紧紧皱着眉头,对吴大庆道:“吴大人,这是怎么回事?”

吴大庆额头冒汗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王……王爷,您来之前,我……我们开仓放粮,所以才……才没有粮食了。”

元璟眼睛微微眯起,盯着吴大庆:“开仓放粮?”

吴大庆额头冷汗直往下滴:“是……是的。”

元璟拍拍吴大庆的肩膀,微微一笑道:“吴大人辛苦了。”

然后他率先走了出去。

元璟命人拿来粮仓出入库的账目,他让李穆将账目搬回去。

吴大庆将刺史府腾出来给元璟当临时住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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