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日后,何云生带着信物背着行囊骑上快马启程往京城去了。
待他离开后,沈玄霄使了下人拿着簪花的图纸在洛阳城中各处问询。第三日才得下人回禀,将做这簪花之人带到了沈宅。
原来做这簪花之人并不是什么巧匠,只是一平常农妇。农妇接过簪花细细瞧了瞧说道:“这个是民妇做的,没有错,这是一支木槿绢花,花费了我不少工夫,这支是在晚上烛光下做好的,所以不小心还滴了一滴蜡油在花蕊处。”说罢呈上了簪花。
沈玄霄仔细一看花蕊处,果然有蜡油的痕迹,不过这滴蜡油恰到好处,形似露珠,让这支木槿花活了起来。
“这簪花是何人买走的,你还记得吗?”沈玄霄问。
农妇回忆了一下,娓娓道来:“别的定然是记不住的,但这支我是记得的,买主是个容貌极美的小姑娘,但是纤瘦的很,像不食五谷的仙子,当时她先跑来我摊前,问了我簪花的价,我告诉她是三十文,她说一会有个姐姐会来结账,让我开价六十文。她告诉我她的父亲好赌,没钱了就卖了她到花楼里,可怜她家中还有一个病重的母亲,卖她的钱父亲定不会拿去给母亲买药,所以只能用这种法子攒下些钱,再托人给母亲带去。我瞧那小姑娘泪眼婆娑、言真意切的模样,就全照她说的办了。”
沈玄霄一听,这丫头鬼机灵的很,这簪花不是什么要紧的信物,不过只值三十文,她却诓了他说来日必当重金赎回。明明是自己要赚差价,又诓了这农妇说是为救母才出此下策,沈玄霄不禁愈发对这丫头感兴趣:“花楼?她可说是哪个花楼?”
农妇答道:“这……这我就没多问了,来结账的是一个丫鬟装束的女子,还与我讨价还价了一番,只是我咬紧不让价,那小姑娘又苦苦哀求,耽搁了些时间,后来又来了一位姑娘,这姑娘倒是衣着华贵的,应该是个主子。她极不耐烦,叱责了几句就上马车先行离开,离开前给了一个钱袋子,吩咐了丫鬟把簪子给买了下来。”
“那马车是往那边走的?”沈玄霄问道。
农妇正要回答,却被一清脆女声打断了,沈玄霄一看,是娇杏闯了进来,她手里端着托盘,托盘中放了一个盅皿。娇杏看到坐在桌案后的沈玄霄,笑的花枝乱颤,直接绕过了农妇,把托盘放到桌案上,把盅端起来放到沈玄霄面前打开来:“爷,公务虽繁忙,身子也要紧的,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燕窝甜汤,这燕窝啊是在珍宝阁买的极品血燕,我从一早忙到现在就为了这一碗甜汤,爷快尝尝我手艺,定然是甜而不腻,清润入喉的。”
沈玄霄看了一眼尘平,尘平会意,上前阻挠娇杏再缠着沈玄霄。
沈玄霄对娇杏道:“你先去后院园子里逛逛,一会我再去寻你。甜汤且放着吧。”
娇杏扫了一眼农妇,正对上农妇正上下打量着自己,又遇沈玄霄冷落,一肚子火气直接就炸了:“看什么看!你那脏眼珠子往哪放!”骂完,一甩袖子气哄哄的离开了。
待娇杏离开,农妇缩了缩脖子指了指后边:“那个马车里的主子好像就是这位姑娘,尤其是骂人那模样,张牙舞爪的。”
沈玄霄会意,吩咐小厮给农妇几两银子做赏钱并带她离开。然后对尘平说:“你办的好差事,我的书房也能让她随随便便闯进来,这碗甜汤赏了你,你喝完了去院里受冻罚站去,一个时辰后才许回屋。”
沈玄霄往后院去寻娇杏,下人来报:“娇杏姑娘说园子里冻得慌,回厢房了,让爷去厢房里相见……娇杏姑娘还让下人打了水……说是要沐浴暖暖身子。”
沈玄霄眸色一暗:“知道了……哪个厢房?你领我过去。”
…………
推门进去,房间雾气晕染,却听不到水声,沈玄霄把门带上。听得娇媚一声:“玄霄……我在这。”
沈玄霄闻声绕过屏风,见过娇杏半倚在床上,轻纱附体,酥胸半漏,眼神迷离。
沈玄霄止步不前:“你想要我做什么?我今日并没有给姑娘送邀帖。姑娘擅自前来,势必有因。”
娇杏起身,光着脚踩在地上走了过来,手抚上沈玄霄的胸膛:“我只是想来看看,沈公子,是不是身体有恙……行事不便……前些时日公子与我朝夕相对数日……不……累计下来已有月余,公子却从未与我恩爱缠绵,我无他求,只想治好公子的病,以报公子知遇之恩……。”又顺着解开了沈玄霄的腰带后抱住了沈玄霄,饱满的胸部压在沈玄霄身上。
沈玄霄眼神依旧沉静,只是呼吸变得粗重:“是么……那就如你所愿,我让你知道我是否身体有恙行事不便。”
说罢一把抱起衣不蔽体的娇杏,阔步走到床上,二人共赴巫山云雨。
…………
小憩后,沈玄霄抚着娇杏的背,突然说:“我替你赎身吧。”
娇杏一听,兴奋爬起来,伏在沈玄霄胸口问:“你是要纳我为妾呢还是要收我做外室呢?”
沈玄霄将她轻推开,起身穿衣,冷冷道:“我替你赎身,送你去江南,再送你几个铺子,也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,其他你就不用多想了。”
娇杏一听,翻身坐起来叱问:“你既要替我赎身,便可收了我,我今也是你的人了,你也非官宦门第,也不用受那些世俗礼教拘着,为何偏偏要将我推的远远的?”
沈玄霄面有愠色答:“姑娘意思是,我门第低贱与你相配刚好?我且问姑娘,你……只是我的人?赎身之事,姑娘不愿,那沈某不再提及,姑娘起身穿好衣裳请回吧。一会会有人送你回揽月阁,姑娘的价钱我是知道的,姑娘不必担心,我必多倍奉上。往后姑娘也切莫再心存妄想,就不要再来沈府自找不快了。”
说完,沈玄霄拂袖而去。
一番话下来,娇杏哑口无言,怔然半晌,她是听得出来,自己惹沈玄霄极为不快,就是想不明白是哪字哪句。既然他不肯收了自己,就算赎了身,得了铺子,她能经营几时,不是她自轻自贱不愿弃娼从良,只是她早已习惯这种风花雪月的日子,不想再回那为生计奔波劳苦的境地。沈玄霄的出现与宠爱,让娇杏曾以为沈玄霄痴迷于她的,那日家宴后,心里又有万般疑惑及不甘,今日便又主动送上门来,不但疑惑不解,心愿未达,反被下了逐客令。娇杏越想越气,愈发觉得自己不懂男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