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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
贴身婢女霜序怒道:“新来的丫鬟真是不懂规矩,竟敢非议主子!”

她正要上前,却被赵棠抬手拦下。

霜序识趣地噤声。

而兰月还不知道自己大难临头,只等着褚鹤应和说公主的不是,却见褚鹤眉头蹙起,不悦二字写在了脸上。

褚鹤将本接过去的伤药还了回去,“公主是什么性子,不是你该非议的,带着你的药离开。”

兰月傻了眼,连忙道:“她都那般伤你了,你还为她说话……”

褚鹤打断了她,“我的事情不用你过问,你再不走,休怪我不留情面。”

他转身要进屋,就瞥见不远站着的赵棠,立马跪下,“公主。”

兰月闻言脸色大变,见到赵棠,扑通一声跪下,止不住浑身战栗,不敢抬头直视她。

赵棠迈着步子款款而来,带着威压,立定在二人跟前。

“你进府多久了?”她冷声问。

兰月瑟瑟发抖,“回、回公主的话,半个月了。”

“没人教你府上规矩吗?”

兰月只顾发颤,没敢作答。

她摇了摇手中团扇,“知道自己错哪了吗?”

兰月声音哽咽,不断磕头,“奴婢错了!奴婢不该妄议主子!公主饶奴婢一命吧!”

赵棠没理她,而是看向褚鹤,“你觉得她该罚吗?”

褚鹤抬眸望了她一眼,“该。”

赵棠笑了,“那就把她双腿打断,丢进枯井自生自灭,褚鹤,你觉得如何?”

兰月听了这话,顿时吓得魂飞魄散,抓着褚鹤衣角,哽咽求饶,“褚鹤,不要!我不要投井,你救我,救我!”

褚鹤一个眼神都没给她,唇瓣翕合,“但凭公主吩咐。”

赵棠默了默,抬起他下颚,指尖触碰他肌肤,以至褚鹤眼睫抖了抖,抬眸与她对视,眼眸看不出半分情绪。

她满意收回手,瞥了眼兰月,“连该求谁都不知道,愚蠢至极,拖出去,掌嘴五十。”

两人上前拖着她走,兰月几声哀嚎后,竟是直接昏了过去。

赵棠摇着团扇,轻嗤道:“真没意思。”

如果褚鹤要保她,赵棠真会一气之下将人投井。

但他顺应了自己的决定,让她感到舒心,也叫兰月逃过一劫。

“伤势如何了?站起来练两手我瞧瞧。”

褚鹤应声,竟是像没受伤一般,起身打了几招,招招带着掌风,但干净的衣衫顿时被血迹浸染成暗色。

赵棠摇着扇子挥散血气,淡淡道:“三日后的秋猎,你不必去了。”

褚鹤连忙跪下,“公主,奴这两日会修养好,秋猎务必带上奴!”

赵棠没理会,冷嗤了一声转身就走。

褚鹤一直跪到人离开,才默不作声扶着墙起身,佝偻着腰进门。

敏锐察觉身后脚步声,他转过身,发现来的是赵棠身边的侍女,名叫霜见。

霜见手里拿着药瓶,往他手里送,褚鹤却背着手不肯接。

淡淡道:“不用。”

霜见见状噗嗤笑道:“你只管收下,这是公主赏的。”

褚鹤盯着圆肚瓷瓶,眼底疑惑不减。

霜见道:“我还能骗你不成?公主方才就是来送药的,想来也是心里过意不去,偏巧听了那番话,心下不爽,这才没拿出来。这不,出了门又后悔了,叫我给送来了。”

褚鹤这才接下药罐,想起她今日落泪模样,不禁问,“公主今日怎么了?”

霜见颇为愤然:“还不是裴惊蛰那不识好歹的东西,公主绣了两天才绣好的香囊,被他当众给丢进了湖里。你那时没在,没瞧见公主眼都气红了。”

褚鹤捏着瓷瓶的手紧了紧。

霜见意识到自己语气重了,又道:“总之,你也莫怪公主,她这样做也有她的苦衷。”

“我不会怪她。”褚鹤道。

霜见不知他这话几分真心,也没纠结,“公主身边不能没人伺候,我就先行一步了,你好好养伤。”

褚鹤没说话,转身回了屋,打开药罐,膏药带着浓郁药香。

两日后。

赵棠收到宫中传唤,皇后请她前去小坐。

她如期来到坤宁宫,发现嫡公主长宁也在。

长宁卧在皇后膝下,含笑望着她,嬉笑道:“母后不知道,前日可热闹了,裴家设宴,五皇妹给裴哥哥送香囊,被裴哥哥扔进了湖里,叫上京世家子弟平白看了笑话,都道落花有意,流水无情,将皇室的脸面都丢尽了。”

她向来与赵棠不对付,见面说出这话属实不奇怪。

若是往日,赵棠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,但今日,她积攒了两世的怒气,不禁哂笑:

“打皇室脸面的人是裴惊蛰,四皇姐怎么光怪我了?”

赵宁正了正身形,狐疑打量她两眼,说道:“你尚未出阁,整日追着裴哥哥跑,丢人的不该是你吗?”

“此话不假,但试问,整日追着他跑的人只我一个吗?四姐不也是如此?”

上京贵女倾慕裴惊蛰的不在少数,但一个个含蓄内敛不敢表露心意。

赵棠急于求成,自是能放下脸面纠缠,惹得京都贵女不爽,才会拿这话来贬低她。

贵女见不得她缠着裴惊蛰,于是处处拿她和赵宁做比较,衬出赵宁的温柔体贴,甘心做她的拥趸,为家族谋好处。

赵宁闻言,脸色大变,厉声说道:“你在胡说什么?我可没死皮赖脸缠着他!”

赵棠道:“那定是我看错了,也不知每次去裴府总能瞧见的人是谁。”

她明里暗里都在点赵宁。

赵宁气得心律不齐,转而去拉皇后衣角,“母后,你看她,简直无可救药!”

皇后爱惜摸了摸赵宁发顶,才冷声对赵棠道:“赵棠,你别忘了你的身份,不要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败坏了自己名节。明年就该去邻国和亲了,若是因为你引得两国交战,你就是千古罪人。”

赵棠袖中的手不禁攥紧。

大虞与邻国大殇交战已久,互不妥协,打得不分上下,劳民伤神。最后立下合约,每代都要送一位公主前去和亲。

没有哪个妃子舍得自己养大的女儿被送去和亲。

几乎是默契的,在太医确定和天子一夜情的宫女怀的是女胎后,没有人去加害她。

赵棠就像是为了和亲而生,命运从一开始定下。

无解。

皇后此番话,无非是在警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——虽贵为公主,却只是枚和亲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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