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后。
当清晨的一缕阳光照射在大陈京城蓝城的时候,此时正是六月末,阳光似散发着金光,这层金光笼罩着这座繁华的都城,也仿佛一切冤情都会昭雪,这时候,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直奔蓝城刺史府衙门。
此时京城中的人才刚刚醒来,路上行人比较少。
他挥舞着鼓槌,敲响了鸣冤鼓。
衙役一看,见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敲鼓,心内闪过鄙夷,走上前傲慢地问道: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?”
敲鼓的人不理会他,只是一个劲地敲着。
听见有人敲鸣冤鼓,百姓慢慢聚集过来。
蓝城刺史秦万年,听见大清早就有人敲响了鸣冤鼓,实在是头疼不已。
他赶紧升堂。
此时衙役已经将敲鼓之人带了上来,敲鼓之人立刻跪倒,高喊着:“大人,小人冤枉,请大人为小人做主。”
秦万年一拍惊堂木,道:“下跪者何人?哪里人士?”
“草民张瑾浩,本是颍州人士。”
秦万年一听,皱眉问道:“为何敲响鸣冤鼓?”
张瑾浩跪地磕头,哭诉道:“草民本是颍州乡绅张让之子,家中本有良田千亩,虽不至大富大贵,却也安乐富足,可是去年,颍州城中的合义庄庄主叶德兴仗着哥哥是朝中首辅叶德清有权有势,竟然强占我家千亩良田,父亲气不过去找他理论,结果当街活活打死,叶德清的孙子叶连横去我张家捣乱,看见我妹妹张月娘长得漂亮便抢回家为妾,妹妹被侮辱,一根白绫吊死了,我气不过去颍州衙门报官,可是官府不但不管还把我和娘子抓入大牢,奈何我娘子怀孕八个月,又惊又吓,害得胎儿早产,最终难产而亡,一尸两命,大人,草民冤深似海,请大人明察。”
秦万年一听,吓出了一身冷汗。
天哪,这可是当朝首辅,他官卑职小,哪有能力管这事?
此时外面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,张瑾浩所说都被听到了,此时正在议论纷纷。
“这叶家也太猖狂了,竟如此草菅人命。”
“可不是,叶连横就是叶德清之孙,去年听说他打死了一个百姓,叶家为了让他躲避,去了颍州,可是又在那里欺压良民,真是无法无天。”
秦万年不禁有些后悔,不该让百姓围观,可是此时已经晚了。
他一拍惊堂木,周围的议论声顿时戛然而止。
秦万年想怎么能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,眼珠转动,半晌后道:“你的冤情本州已经知道了,只是你的冤情应该去颍州衙门,你现在是越级上告,回颍州吧。”说完,他赶紧站起身,去了后堂。
百姓看见了,愤愤不已,这个刺史也太过分了,都说了颍州衙门把他抓起来了,怎么还让他回去告状呢?
张瑾浩看见秦万年离开了,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衙门。
京城的百姓这几天都在议论这事,叶德清也知道了,他想压下去,可是他发现,这件事根本压不下去,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说,他派人去找张瑾浩,可是他找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。
他这时才惊觉事情有蹊跷,张瑾浩既然被抓到了衙门,怎么跑出来的?这一路,他一个平民百姓是怎么走到京城告状的?百姓的议论这几天越来越多,版本传得也越来越离奇,就连以前的叶家的案子也被传了出来,以张瑾浩的本事根本不可能搅起这么大的浪花。
叶德清派人去查,可是什么都查不出来,这些传言查来查去最后只能查到一些酒楼茶馆,之后就没有线索了。
这件事终于在早朝的时候被御史弹劾,隆庆帝听到后,沉吟片刻,对叶德清说道:“这些天你应该也累了,先回去歇歇吧。”
叶德清一听,隆庆帝这是要对他动手了啊,奈何他现在没有足够的筹码与隆庆帝抗衡,而且此事明显是叶家有错在先。
他跪倒谢恩。
隆庆帝急召苏雪凝进宫,他现在已经有能力跟叶家抗衡了,此时正是个机会,他要让苏雪凝去颍州查探此事,若此事是真的,那就可以削去一些叶家的权势,最后再找机会慢慢处理。
苏雪凝一听皇帝让他去颍州查探叶家之事,就知道是元璟动手了,没想到会这么快,看来元璟早就准备好了。
苏雪凝领命赶往颍州,太子现在因为叶家的事焦头烂额,早就没心思想苏雪凝的事了。
回去后,叶德清对管家说道:“去派人到颍州查查是怎么回事?”
管家应道:“是。老爷,这事不同寻常啊,看这架势就是奔着您来的,您不查查幕后主使吗?”
叶德清没说话,管家没再说什么,下去安排了。
叶德清如何不知道这里面有幕后主使,可是即便以他手眼通天的本事都查不到这个幕后主使,可见此人来头不小。
他无奈地叹了口气,突然感觉心很累。
元璟坐在书房里,旁边站着一个容貌俊朗,剑眉虎目,身背长剑的年轻人,他眉目之间尽是潇洒。
元璟轻扣手指:“李青,这次做得不错。”
李青躬身施礼道:“还不是王爷有筹谋,我不过是尽本分而已。”
元璟笑道:“你可是帮了我大忙。”
十几日前,颍州大牢。
三更时分,大牢的狱卒张大晚上多喝了两杯,,忽然一阵困意袭来,他砰的一声,倒在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。
旁边的孙老九也是突然困倦不已,紧接着不省人事。
这时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过来,然后他对着两个狱卒轻声说道:“对不住了,不过你们睡一觉就没事了。”
说完,他摸到狱卒的钥匙,走到一座牢房前,打开了门锁。
里面的张瑾浩本来已经睡下了,可是他睡得不踏实,听见开门声,赶忙坐起身,惊恐地看着黑衣人,只见门口的人一袭黑衣,蒙着面,只看得到一双眼睛。
黑衣人对张瑾浩说道:“张瑾浩,你想不想进京告状?”
张瑾浩一听,才知道这个人是来帮助自己的,他还以为是叶家的人派人来杀他呢。
叶家的人害得他家破人亡,他恨不得生吃其肉,他被关在这里一年了,其间衙门对他用刑,让他承认没有的事情,他熬不过去,只能承认,最终判秋后处斩。
此时有机会翻身,还可以为家里报仇,张瑾浩连忙跪下磕头:“求求您,带我去京城吧。”
黑衣人点点头,抽出背后的大剑,把张瑾浩手上、脚上的镣铐砍断,然后带着他离开了大牢,他们一路白天休息,晚上赶路,终于在十天前赶到了京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