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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入夜,元璟在书房研究账目。吴大庆想宴请元璟,被元璟拒绝了。

李穆站在旁边,道:“王爷,这个吴大庆明明在说谎,你看他额头的冷汗,您为什么不把他拿下?”

元璟斜睨了李穆一眼,道:“你以为这是燕州?傻子都能看出他在说谎,可是证据呢?无凭无据就抓四品官员,难道本王要等着被御史参吗?”

李穆郁闷地嘟囔道:“真是的,还不如在燕州痛快呢。”

元璟脸色严肃地说道:“不要总想着痛快。”

李穆一看元璟脸色颜色,赶紧正色道:“是。”

二更时分,李穆进来,对元璟道:“王爷,苏大人来了,说有事求见。”

元璟一愣,道:“苏大人?”

李穆回道:“是,天机处苏大人。”

元璟微微笑道:“她?”

元璟已经习惯苏雪凝直接闯入他的书房,冷不丁通报,忽然有点不习惯。

李穆恭敬地道:“是的。”

元璟想起来了,他临走前,隆庆帝特意将他召进宫中,还跟他说给他派了个帮手,但并未说是谁,元璟当时并未在意,没想到是苏雪凝。

元璟赶紧道:“请苏大人到书房来。”

李穆赶紧将苏雪凝带了进来,苏雪凝进来后,李穆就退了出去。

元璟见苏雪凝依旧是一身黑衣,肌肤胜雪,眼眸顾盼生辉,清冷中透着灵动。

元璟示意苏雪凝请坐。

苏雪凝坐下后,有人奉上了茶。

她喝了一口茶,然后淡声开口道:“王爷可看出什么端倪?”

元璟无奈地笑了笑,道:“这些账目确实有点问题,但是并未发现最近有大批官粮出入府库。”

苏雪凝听完后,轻轻从袖子中拿出一个账本,起身递给元璟。

元璟接过来一看,面露喜色,问道:“这是哪里来的?”

苏雪凝回身坐到椅子上,道:“合义庄。”

元璟皱眉沉思,道:“问题果然出在合义庄。”

元璟仔细看着那个账本,皱眉道:“近半个月,合义庄购进了粮食二十万石?”

苏雪凝道:“这些粮食他们四十文一斗买入,我调查过,洪水发生前,市面粮价是三十文一斗,合义庄为什么多花十文高价买入粮食?”

元璟道:“他们是在洪水发生后,高价买入的粮食,为的就是高价卖出,可是这么多粮食,他们从哪里买的?”

苏雪凝淡淡地笑道:“王爷难道不知?”

元璟忽然站起身,道:“他们好大的胆子,竟敢倒卖官粮!”

元璟微微眯着眼睛,怒气未消,盯着苏雪凝,看着就像是在质问苏雪凝:“苏大人,这个账本是怎么来的呢?”

苏雪凝微微一怔,随即眼中漫上怒火,道:“王爷是在怀疑我?”

元璟看着苏雪凝那双溢满星河的眸子里现出怒气,慢慢坐下,无奈地道:“只是好奇。”

苏雪凝平复了下情绪,道:“我本是去查张家的案子,昨夜潜入了合义庄,当时我潜入了叶德兴的房间,在一个暗格里发现了这个账本。”

元璟看着犹带怒气的苏雪凝,不禁觉得好笑,失笑出声:“是本王错怪苏大人了。”说完之后,元璟自己都愣了一下,他怎么会道歉呢?这是以前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啊。

苏雪凝也是一愣,堂堂威震八方的靖北王居然给自己道歉?

其实苏雪凝自己也不知道哪来的火气,她一向冷静,不知道为何元璟问完之后,她莫名地生气,仿佛元璟不该这样跟她说话一般。

听见元璟的道歉,苏雪凝瞬间尴尬不已,脸上漫上一层红晕。

苏雪凝慢慢压下心中的尴尬,脸上恢复了平静。

元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为什么苏雪凝生气了,他会觉得好笑,还不自觉地不想让她生气,元璟心里莫名有一种烦躁,他压下那股烦躁,面上又恢复了原来的清冷。

元璟面色严肃地说道:“难怪这些账本看不出端倪,原来他们早就在倒卖官粮,一笔一笔的假账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。”

苏雪凝也恢复了常态,道:“是啊,都不知道多少年了,只是前些年,年景好,没人发现,再加上叶首辅,根本没人敢查。这次洪水发生后,吴刺史心存侥幸,以为派的钦差是叶首辅的人,他怎么都没想到陛下派王爷来颍州。”

当吴大庆得知元璟是钦差大臣的时候,赶紧去合义庄要粮,合义庄正卖得起劲,怎么可能把粮食还给官府,而且他们仗着叶德清的势,根本不把吴大庆放在眼里,他们觉得靖北王有什么了不起,当年不还是母妃惨死宫中,他被逼得去参军。

苏雪凝见夜已经深了,起身告辞。

她刚走到门口,元璟忽然出声喊住她:“苏大人,你住在哪里?”

苏雪凝蓦然回头,一双眸子顾盼生辉,带着疑惑道:“住在兴运街的鸿运客栈,怎么了?”

元璟看着苏雪凝有一瞬间的愣神,回神后马上道:“你今晚住在刺史府吧。”

苏雪凝更加不解地看了过来。

元璟沉思片刻道:“你昨晚偷了合义庄的账本,他们定然发现了,估计会暗中有所行动,你住在那里怕是不妥。”

苏雪凝仔细想想确实有道理,就点头答应了。

毕竟这里是刺史府,现在是钦差大人的临时住所,一般人是不敢来的。

元璟吩咐李穆给苏雪凝准备房间,也不知道李穆怎么想的,居然把苏雪凝安排在了元璟休息地方的旁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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