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式料理店，张霆润突然拉开门进入包厢，他已经接完了电话。
佳宁：“公事儿？不是喊你加班吧？”
张霆润坐到了榻榻米上：“哦，不加班，我们继续吃。”
佳宁：“哦，那就好，我想再叫一份三文鱼，今天的食材还不错。没问题吧？”
张霆润：“我看你挺瘦的，居然这么能吃？”
佳宁：“这日料一份多少？量太少了，再说我也好久没吃日料了。”
张霆润：“行吧，再叫一份。服务员！”
张霆润连喊了几声没有反应，他和佳宁两眼相对。
张霆润突然搞怪地大声叫道：“Waiter！”
片刻后服务员打开了门。
服务员：“您好！请问您这边有什么需要？”
张霆润语气夸张地说道：“One more三文鱼，这位LADY非常Enjoy。”
服务员：“啥。。啥三文鱼？”
佳宁瞪了张霆润一眼：“你还要不要好好吃饭！”
张霆润：“一份三文鱼，这位女士觉得不错。谢谢！”
服务员：“好的。”
服务员关门离开，佳宁看着张霆润。
佳宁摇了摇头：“你这人。。。真是。。。赶紧吃东西吧。”
张霆润：“好，吃东西，吃东西。。”
张霆润一边吃，一边又想起了刚刚的电话，眉头紧锁起来。佳宁注意到了他的表情。
佳宁问道：“看你这表情，你是不是舍不得啊，要不那一份我自己买单。”
张霆润笑道：“没有的事，放开吃，别客气。”
晚餐结束后，张霆润站在日料店门口等待,片刻后，一辆特斯拉停在了门口，车窗摇了下来，驾车的是佳宁。
佳宁：“上车。”
张霆润调侃道：“哟，特斯拉啊，果然符合投行经理的品味。”
佳宁：“废什么话，上车，赶紧的。”
张霆润坐上汽车，汽车发动离开。
汽车行驶中。
张霆润：“我一未来独角兽公司的CFO，蹭你的车，还让女士当司机，这不合适吧。”
佳宁一边驾车一边说道：“搭你的车也可以啊。”
张霆润：“背调都把我们挖了个底朝天，我啥收入水平你没数啊。话说，你这个一线风投企业的雇员，月入多少？”
佳宁瞟了张霆润一眼。
佳宁：“你这人倒是一点都不避讳呢，一点都不像个Startup里的CFO。”
张霆润：“看看，精英阶层的话术又来了。现阶段咱改变不了固化的阶层，所以小农意识肯定难免嘛。”
佳宁噗嗤一笑。
佳宁：“常春藤系出身的，年入百万也就是个入门级吧。”
张霆润摇了摇头笑道：“哎呀，看来，辛苦创业还不如打个好工啊。”
佳宁：“少来了你，一周前还骑着单车，一周后就开特斯拉的创始人我又不是没见过。”
张霆润：“你放心，等我们西沃科技上市，我改善生活减持股票后，我肯定也会来一辆。”
佳宁：“说膨胀你还就真膨胀起来了。行，我等着。”
在两人的玩笑中，汽车消失在了车流里。
西沃科技，CFO办公室内。
冯炬、周友恒一大早就被张霆润召集到了这里，个个脸色凝重。
张霆润：“昨天大家都很忙，回去了也没说这事，所以今天一大早我把大家叫到这里一起沟通下，关于蜂巢科技的事儿。”
周友恒：“怎么没叫严璟过来？”
张霆润：“叫他来也帮不上忙，让他忙他的吧。”
冯炬：“这个问题出在我身上，早在我们组建团队的时候，我就应该把西沃科技的一些遗留问题解决掉。”
张霆润：“融资的时候，其实岳天的助理那边也过问过。”
冯炬：“当时是我拍胸脯说没问题的，毕竟当初国民球星失败时，蜂巢科技知道西沃科技几乎跟倒闭差不多，所以按道理来说，他们作为股东，巴不得甩了这个锅。”
张霆润：“说是这么说，但作为财务负责人，我应该承担责任，当时好不容易融资成功，太担心出现变数了，我应该把股权变更手续做完了，再落实融资款项到账，这下好了，心急吃了块热豆腐，闹心。”
周友恒：“还是先商量怎么解决问题吧，公司也没有法务，我们是不是要请律师了。”
张霆润：“不行，创业公司最忌讳惹官非，万一让天维资本知道这事儿，我们后面麻烦可大了。再说，这种官司请律师花费可不小，搞不好烧个大窟窿。”
冯炬紧锁着眉头：“你们暂时先忙你们的事儿，我毕竟以前跟蜂巢打过交道，跟那边联系下，看有除了赔钱还没有其他解决办法。”
众人陷入沉默，突然玻璃门响起了敲击声，众人看过去，只见佳宁正站在门外朝里面打招呼。
冯炬、周友恒起身来打开门。
佳宁笑着说道：“大家早啊，你们开会呢？”
冯炬：“哦，只是开个例行碰头会，我们开完了。你们忙。”
冯炬、周友恒离开了办公室，冯炬离开时，给张霆润使了个颜色，张霆润会意地点了下头，佳宁也走进了办公室。
张霆润：“继续昨天的工作？”
佳宁：“好。”
张霆润：“那开始吧。”
但佳宁站着不动。
佳宁脸上露出一副纠结的表情：“今天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张霆润问道：“什么坏消息？”
佳宁看着窗外突然问道：“等等，怎么警察到你们公司来了？”
佳宁指了指外面，透过玻璃窗，张霆润看到两个警察突然出现在了公司里。公司里的员工开始交头接耳，冯炬和周友恒已经走过去迎接，张霆润也站了起来。
张霆润：“工作等会再说，我也去看下怎么回事儿。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。”
张霆润急急忙忙离开了办公室，佳宁好奇地看着外面。
冯炬、周友恒站在两个警察旁边，张霆润也走了过来，点了下头。
周友恒说道：“那去我办公室谈吧。”
一名警官回应道：“行。”
冯炬、周友恒、张霆润以及两名警察一起前往周友恒的COO办公室，两名警察坐到了会客椅上。
小杜：“我是市公安局的杜云，这是我的警官证。有个案子需要你们公司协助调查一下。”
两个警察拿出了警官证。
周友恒：“两位警官好，请问需要我们如何协助？”
杜云：“请问您是。。”
周友恒：“哦，我叫周友恒，是西沃科技的运营总监。”
杜云：“是这样的，我们前几天抓捕了一个毒品案件嫌疑人，审讯中得知，犯罪嫌疑人是通过你们的软件进行联络的，所以我们想调取一下嫌疑人的相关信息。”
冯炬脸色微变了一下。
冯炬：“调取用户信息啊，这个。。。”
杜云：“我们已经走了司法程序，你们看一下司法文书，还有需要查询的资料。”
冯炬接过了杜云递过来的文件，看了一会儿。
冯炬：“行，二位警官先坐一下，我去跟我们的技术人员沟通下。”
冯炬使了个眼色，周友恒和张霆润也跟着一起走出了办公室。
西沃科技，办公区。
三人走到严璟旁边，冯炬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警察，赶紧假装把警察的文件递给了严璟，严璟戴着耳机正在敲打键盘，他瞟了一眼文件，拿了过去。冯炬、张霆润、周友恒三人走到了窗前。
张霆润：“不就调取下用户信息吗？干嘛这么紧张。”
冯炬：“这个信息调取不了。”
周友恒：“调取不了？”
冯炬：“还记得之前我说的去互联网化吗，版本更新后，用户首次登陆注册后就不再连接互联网了，后面干啥和咱都没关系了。”
张霆润：“啊？”
周友恒：“这就是孙博说的那个监管的问题。”
冯炬：“如果把聊天社交比喻成游戏，那么传统的IM产品就是网络游戏，而断网则是支持局域网的单机游戏。 ”
张霆润：“这下麻烦大了。”
冯炬：“先商量下怎么应付警察吧。”
张霆润走到窗户旁，忧心忡忡看着窗外。突然桌上的打印机响了起来，几页纸打了出来。
严璟：“喂，公安局要的东西打出来了，你们自己拿。”
冯炬扭过头，快步走到打印机前，拿起打出的文件看了起来，脸色露出吃惊的表情，这份文件上显示着包括用户注册时间、注册地址、甚至是聊天记录等信息，按冯炬最初的产品设计构想，根本不应该啊？
周友恒接过文件看了看：“这些就是警察要的东西？”
冯炬紧锁着眉头：“这些也差不多了。但是，断网明明已经去互联网化了，这些东西是怎么弄到的？”
周友恒：“先把警察打发走了再说吧。”
周友恒拿着文件回到了办公室，两名警察坐在办公室里等待。
周友恒：“杜警官，你们要的东西弄好了。”
小杜接过了周友恒递过来的文件，翻开了一下。
小杜：“行，资料没问题。那感谢贵公司配合，有需要我会再联络你们。不打扰你们工作，我们就告辞了。”
简单的客气寒暄后，两名警察起身离开。
冯炬和张霆润远远看着周友恒送警察离开公司。
冯炬：“那行，你们去忙吧。”
张霆润：“也行，佳宁还在等我。”
冯炬看了看CFO办公室里的佳宁说道：“行，我也得赶紧搞定我这边的麻烦。”
目送张霆润离开后，冯炬走到严璟背后，拍了下他脑袋。
冯炬：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？”
严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。
张霆润回到了CFO办公室，佳宁已经把文件放到了桌上。
张霆润：“不好意思，佳宁，让你久等了。”
佳宁：“看起来你们问题解决了，怎么回事啊？”
张霆润：“是，解决了。警察局来调取下用户资料，办案用的，已经搞定了。”
佳宁：“那最好了。你要知道，创业公司一定要规避司法风险，如果和法律诉讼、刑事犯罪案件牵连到一起，那可就麻烦大了，尤其是你们这种融资中的初创企业要特别注意。”
张霆润：“明白明白。说说啥事？”
佳宁没有说话，把一叠文件递给了张霆润，张霆润坐到沙发上，拿起了文件看了起来。
佳宁偷偷观察张霆润，张霆润看着手里的文件，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起来。
此刻，严璟已经被冯炬揪到了楼梯间。
严璟：“你作为CEO，是该有个办公室。这样就犯不着跑楼梯间了嘛。”
冯炬：“你老实交待，怎么回事儿？”
严璟皱了下眉头：“你还记得那两次更新吗？”
在严璟的提示下，冯炬想起了自己注意到，但并未去详细了解的两次更新。
冯炬：“难道那两次更新。。。”
严璟：“没错，我重新部署了用户鉴权系统，在必要的情况下，通过用户终端的硬件标识与主机进行通信，通过这种方式获得对用户的管理权限，我管这套隐藏的系统叫黑盒。”
冯炬：“黑盒？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。”
严璟：“我要保住我的3号原始ID啊，万一哪天用户注册编号还能上线呢？”
冯炬目瞪口呆：“啊！？”
时间回到断网APP初次亮相的那一天，出租屋内众人各自拿着手机操作着APP。
严璟：“喂，冯炬，这个用户编号3号是什么意思？”
张霆润：“我看下，我是2号。”
周友恒：“我是4号。”
严璟：“那冯炬就是1号咯？”
冯炬：“用户ID是按APP的用户注册顺序计数的。”
严璟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：“那这个ID也就象征着用户资历对吧？那我作为断网的3号用户，日后岂不是大神一样的存在？”
冯炬：“你先别得瑟。断网是基于蓝牙通信，用户是通过硬件编码标识的，这本来就是独一无二的ID，我觉得再给个编号似乎有点多余，所以我打算取消注册和登陆鉴权，这样就不需要这个编号了。”
张霆润：“你玩这么另类？”
严璟：“你别啊，微信我可才第八万多号用户呢，好不容易有了一次做大神的机会。”
冯炬：“这种跟会员等级一样的玩意儿Low不Low？”
听着冯炬的话，严璟若有所思，暗自打起了小算盘。
西沃科技楼梯间。
冯炬吃惊地问道：“你就这么个动机？是不是太俗了点？”
严璟：“人家阿弥陀佛创始人的用户编号是00001号，也没见谁说俗啊。”
冯炬：“你就这么看重这玩意儿？”
严璟：“全栈工程师就不能也有个执念？”
冯炬露出了啼笑皆非的无奈表情。
冯炬：“好了，说正事儿吧。好歹你这虚荣心也算拯救了断网。”
严璟： “那可不，让监管机构发现咱对用户根本没有管理权限，你说这事儿大不大。”
冯炬想了想：“这样，你最近就专门负责黑盒系统的开发和完善吧，大概需要多长时间？”
严璟：“最快也得一周，不过我可以保证三天后可以测试。”
冯炬：“好吧，这事儿得抓紧。”
严璟：“明白我这个CTO的重要性了吧。”
冯炬无奈地笑了笑：“嗯，还有一件事。给黑盒系统设定最高的使用权限。”
CFO办公室，此刻张霆润看着手里的文件，脸上已面无表情，佳宁默默坐在对面看着他。
张霆润长叹一口气，然后把文件丢到了桌上。
张霆润抬起头看着佳宁说道：“我们三人，就这么被踢出局了？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