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氏已然将管家泉悉数交到陆常安手中了,索幸陈家虽支系庞杂,但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什么,这些年来往远不如前些年密切。故陆常安少了许多事,但该备下的礼还是要备的,具体事项都由陆常安一手操办,除非实在拿不准的需向张氏请示,其他的一律由陆常安自行定夺。
陆常安一整日忙得脚不沾地,除了收礼备礼,还得准备府中下人过节的银钱,荷珠和流彩年纪小,帮不上什么忙,倒是流云虽看起来柔弱胆小,但做起事来却不含糊。
唉,她若不是对陈峪凡存了心思……但不论如何,既然她有这样的本事,即便不留在自己院子,也会给她个好去处,不会埋没了她。
等她终于忙完也到了晚上,府中也没别人,就三个主子,但是陆常安也没有想着人少就敷衍,过节该有的都有,就连月饼都是提前两日去城中最火爆的糕点铺子订的。
陆常安安排下人挪了一张桌子到庭院中,今日的月光极好,若是陈家两父子在时了晚饭一家人定会在院子里支张桌子饮酒赋诗,但今日就家里的女眷,吃完饭就回房未免辜负了这样好的月亮,陆常安干脆提议就在外面吃。
张氏和禾灵相当赞成,尤其是陈禾灵,兴奋得不得了:“嫂嫂,我还是第一次在屋外吃饭,真好玩儿!”
“胡说,你小时候随你父亲行军时可都是蹲在地上吃饭的。”张氏边斟酒边调侃,只是眉眼间却有淡淡愁绪,笑得有些勉强。
“母亲,您明日一早便要启程,少喝些酒。”陆常安一把拿过张氏手里的酒壶放在自己这边。
人少,为了不浪费陆常安就准备了六道菜,但每一道都是陆常安精挑细选的,秋蟹寒凉,怕张氏路上不舒服,陆常安还专门吩咐厨房煮了姜茶。
“母亲知道,只是这团圆日咱们家却并不团圆,我心里不好受,想喝上一点。”
陆常安心里也有些伤感,还是劝慰道:“往后日子还长,明年中秋咱们家一定团团圆圆,再说,即便边疆遥远,至少咱们一家人看的同一轮明月,也算团圆。”
“母亲,您别伤感了,赶紧吃饭吧,这鱼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陈禾灵嘴里叼着月饼,含糊不清道。
张氏扶了扶额,没好气地拿出帕子狠狠擦了擦去她脸上的月饼屑:“你父亲和哥哥真是白疼你了!”
“我才不想他们呢,父亲只想念母亲,哥哥只惦记嫂嫂,横竖也没人管我!”陈禾灵泄愤似地咔擦一口咬碎一只蟹腿。
陆常安拿帕子捂着嘴,佯装惊讶:“妹妹好牙口!”
张氏白了陈禾灵一眼,宠溺地骂了一句没规矩。
有了陈禾灵的插科打诨,气氛轻松了许多。
陆常安今日累狠了,中午也没吃什么东西,此刻胃口难得地好,忍不住多吃了许多,等她一口气吃了三个红烧狮子头一抬头,看见张氏两只眼睛亮晶晶地,一动不动地看着她。
嗯?
就是迟钝的陈禾灵也注意到了自己母亲奇怪地举动,放下筷子问道:“母亲,你老盯着嫂嫂作甚。”
陆常安也附和着点点头,表示她也想知道。
“常安啊,您今日胃口不错啊?”
陆常安又点点头。
“嫂嫂难得胃口好,又不能把陈府吃穷。”陈禾灵很是不解。
“咳,我的意思是,你是不是……”